11个月前,经一公局面试后,我打电话跟妈妈说:妈,我要去非洲工作,加蓬。电话那边是一阵沉默,紧接着一声急切的询问:这么快就定了?不是还有别的公司要聘用你吗?
解决了工作的问题,我几乎是蹦着跳着回到了学校,歪在宿舍的小床上,安心地昏睡了过去:尘埃落定!终于有个“归宿”啦!神经大条如我,实在没想到这个消息对于自己的母亲是种怎样的冲击。接下来的三天,我几乎每天都被电话从睡梦中吵醒,最多的时候一天接七个电话,而每次都是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。“那边野兽会攻击人吧?”“我怎么看到那里的人出门带着枪呢!”“你现在还太小,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,在国内锻炼两年再出去好不好?”······忍无可忍,我对她说:“我只是通知你,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,我已经决定了。”电话那端是再一次漫长的沉默。我又翻身睡去,再次陷入对热带雨林和大西洋的畅想中。
等待签证的这个暑假是漫长而安逸的。有个全职主妇的妈妈每天精心准备着各色吃食,白天吹着空调吃着西瓜玩着电脑,晚上则到超市溜达一圈买回一包包零食。坐在电脑前的我很少注意到我可怜的妈妈在掰着指头叹着气算日子,算她的女儿还有多少天可以待在她身边。网络消耗了我大部分的精力,我无暇顾及来自老妈的碎碎念。8月底,公司来了通知,签证办好,马上出发。还记得我坐在沙发上收拾行囊的时候,妈妈突然来了一句:“要不,咱反悔算了,反正合同还没签。”我愣了一下,随即哈哈大笑:“老妈,你逗我玩呢?你当这是小孩过家家呀?”
其实,幼稚的孩子是我吧。离开家的前一夜,我拿起老妈常用的平板,无意中翻到她的搜索记录,大部分都是“加蓬”。无地自容的我跑到厕所,把脸埋在洗手池里,泪如雨下。我是多么不懂事啊!妈妈一直在为我担心,忧心忡忡,我却只顾着玩,甚至没有好好听她说话,甚至把她的关心当成了笑话。
真的,我犹豫了。是选择原始而野性的非洲大陆,广袤的热带雨林,奔腾壮阔的大海,还是选择这个小小的舒适安逸有父母照顾的家?深吸一口气,我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父母说:“我也不想走了,家里实在太舒服,可是人不能太舒服了啊,太舒服太轻松会出问题的。我必须学会独立,我得自己撑起一片天。”
一张火车票,一张机票,薄薄的两张纸就把我从父母身边带到了异国他乡。初到办事处的那天,我只顾着昏睡,缓解晕机带来的不适,直到第二天把手机连上网才看到QQ上密密麻麻的留言。QQ电话打过去,才知道我在飞机上的那天,父母几乎彻夜未眠。马上就是在加蓬LM项目的第三个月了,随着我在非洲时间的一天天增加,父母的网上打字速度也进步飞快。甚至我那拼音差到让人头疼的老爸也会用QQ发语音给我了。对于两个年过半百的人,实在是不容易的。
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。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父母在,不远游。游必有方。 青春没有地平线。年少的你我无法抵御光怪陆离的世界的召唤,然而,我会牢牢记在心里,即使走过万水千山,地球的另一端,总有一双世界上最美的眼睛在守望着我。
此时,我想起了那首《月光》的歌谣:
哦 月光洒在每个人心上让回家的路 有方向哦
离开太久的故乡和老去的爹娘······
哦 离开太久的故乡快快回去见爹娘离开了太久的故乡快快回去见爹娘
何处合成愁,离人心上秋。愿故园秋的明净荡涤这浓浓的乡愁。
——谨以此文献给一公局海外事业部的游子们 (加蓬LM项目 崔玉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