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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诉离殇
       云海,天涯,两渺茫。亚非大陆,遥隔万里,天堑横亘。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,蓦然在一抹耀眼的晨曦中醒来,透过舷窗,极目远眺,云海翻腾,延绵起伏,仿佛掠过皑皑雪山,云朵洁白的超乎人的想象,对于一个久居“穹顶之下”的人来说,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灵撞击,如圣山,如灵雪,银装素裹,心灵澄澈如顶上一碧如洗的浩瀚晴空,纵心骋怀,飘飘渺渺,似羽化恍若登仙。对白云之下的这片黑土地平添了几分向往——乌干达,滨临维多利亚湖畔,素有“非洲明珠”之美誉。
       天公有成人之美,我们工作地点在乌干达恩德培国际机场改扩建项目营地,三面环湖,一面背山而居,得天时,倚地利,尽可一览胜景。
       平日里,晴空万里,焱阳朗照,阳光中的紫外线极强,闪的人睁不开眼睛,皮肤甚至能感觉到灼热,透过光线,你似乎能够看得到飘忽的热浪,令人不自觉的要找个遮阳的地方窝着,但是气温却并不高,只要在庇荫处便觉凉爽。含羞草也禁不住烈日的撩拨,羞羞答答的犹抱琵琶半遮面。围墙边的香蕉树,阔大嫩绿的叶片耷拉着脑袋,一翕一忽,轻轻摆动,扇一缕清风。还有一种当地不知名的黑虫子,身体长长的,浑身长满了脚,很像蜈蚣,此时,也蜷缩成盘状,一动不动。
       三至五月,正值当地的雨季,乌干达的雨真真切切的让人浮想联翩。前一秒晴空万里,艳阳高照,忽一阵清风徐来,草木摇动,隐约一丝凉爽袭来,顿觉畅快,不觉蓦然四顾,隐隐乌云从湖面飘忽而至,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徐徐拉上,渐渐罩住整个天空,使人心生凉意,茫然环顾,依稀远山阳光灿烂,一派和煦,循着地面望去,一道黑影迅疾前驱,顷刻间便失去了山的轮廓,水的边界。阳光并不甘于沉沦,使尽浑身解数,在巨大的黑幕中撕开一条裂缝,透出一道霞光,奏响一曲光云变幻之歌,响彻天宇。
       再一重黑云袭来,瞬间隐没了那一缕余光,天空中乌云翻腾,排山倒海,如滚滚江水,万马奔腾;狂风骤然四起,似铁骑踏来,摧枯拉朽。天地间混沌一片,飞沙、落叶、雨点;黑云、白水、远山。雨幕重重,自远逼近,奔袭而来,没了颜色,遮了眼帘。豆粒大的雨珠打在当地特有的铁皮瓦上,嘈嘈切切,此时,真能体会到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的韵致。雨中有泥土的气息,也有湖面的微腥,更有芳草的馨香。放眼维多利亚湖面,茫然万顷,雨雾迷蒙,雾失楼台,雨迷津渡,湖阔云低,断雁西风里。
非洲的雨,绝不是祖国江南的小家碧玉,淅淅沥沥,缠缠绵绵,他绝对是戈壁大漠的粗犷莽汉,滂滂沱沱,铿铿锵锵。忽然想起项目开工典礼上当地节目表演,一群非洲靓女,只配一面羊皮鼓,和着急促的音乐节拍,敲出热烈奔放的旋律,甩动着头发,扭动着腰肢,摇动着硕臀,她们的狂热也正如这片土地的狂野,处处透着他们对生活的热爱。
       最恼人的时候是非洲的雨偏偏要在半夜落下,惊醒无数异乡人的酣眠,打湿了谁的疚梦?讨厌的雨,你可曾知,他在梦里“想佳人妆楼颙望,误几回、天际识归舟”;他在梦里“同来望月人何在?风景依稀似去年”;他在梦里“剪不断,理还乱,是离愁,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”。你又可曾知,每天,他只能连着微信,跨过时差,隔着冰冷的屏幕安慰父母“一切都好”;凝眸爱人,低低地倾诉“还有半年就回去了”;谛听未满周岁的儿子牙牙学语“叫爸爸,叫妈妈”。仗着年少轻狂“世界这么大,我想出去看看”,追求理想,开创事业,“少年不识愁滋味”,完全一副闯世界的浪漫主义情怀。而生活总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主义,或铩羽而归,或衣锦还乡,谁解其中味!“而今识尽愁滋味,欲说还休,欲说还休,却道天凉好个秋”。每次聚餐,总想把自己灌醉,高歌一曲《鸿雁》,“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......”唱得泪眼朦胧,“酒喝干,再斟满,今夜不醉不还......”唱得泪流满面。“何日功成名遂了,还乡,醉笑陪公三万场。不用诉离殇,痛饮从来别有肠。”
       今夜,不诉离殇!(乌干达恩德培机场改扩建项目  张向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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